我開始覺得,只要活着就不會有絕望。
可是現在呢。
這個世界好像習慣於拋棄我。
我掙扎,嘶喊,倒地,然後被打……
終於,在他們去扯我的最後一件衣服的時候,有人破門而入。
我蜷縮成一團,低着頭,只聽到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。
那兩個男人的謾罵聲逐漸低下去,然後消失……
再然後,我的身上被披上一件暖和的大衣。
是洛謙的。
是洛謙。
他將我包住,抱起來,使勁往懷裡擁了擁。
「洛謙?」我張了張嘴,嗓子卻幹得發不出聲音。
他喉間發顫:「沒事了啊,沒事了。」
18
我半途昏迷了過去,醒來時在病房裡,護士給我的傷口上了葯。
我張望了半天,只有洛禹推門而入。
「我哥他還在昏迷中。」洛禹解釋道。
「他昏迷?」我驚訝:「我記得……」
「他救你出來之後又迎上一群打手,是照死里打的。」
我的心狠狠一沉,只想立刻見到他。
我進他的病房時,他剛好坐起來,臉上身上傷痕遍布。
他緩緩抬眼看過來,唇角一揚,又滲出了血。
好像下一秒就碎了。
我跑過去,想扶一扶他,卻不知道從哪一處下手。
他強顏歡笑着:「難得見你這幅表情。」
我的手懸在半空,笑着抑住淚意:「你怎麼……怎麼還是這麼帥啊。」
「帥有什麼用?不還是沒保護好你?」
我搖搖頭:「你保護好了,我什麼事都沒有。」
說著說著,我控不住地掉了一行淚。
「疼嗎?」
「挺疼的,所以你能不能……抱我一下?」
我愣住。
他失望地嘆了聲氣:「葉可可,你也太摳了。」
我向前一步,小心翼翼將他抱住,手觸碰到他的傷口,我猶豫着鬆了鬆手。
他卻伸手攬住我的腰,抱得更緊了些。
19
洛禹把馮西月帶去了警局,樁樁件件的證據,也是他交上去的。
她被戴上手銬時,洛禹在洛謙的懷裡泣不成聲。
洛謙拍拍他的肩:「這件事情不該是你親手做的,怎麼這麼傻?」
「因為你和葉可可,是我很重要的人。」
洛謙給他擦了擦淚。
洛禹的那一句句「哥,想你了」,彷彿迎來了最圓滿,卻最殘忍的結局。
既然已經結局,我也該走了。
離開前一天晚上,我和洛謙在靈堂里喝了一場酒。
就像第一次進靈堂的那晚,我不斷地敬他,他不收斂地喝。
但他好像怎麼灌都不醉。
最後喝累了,我們兩個靠在靈桌上,四目相對。
他喃喃道:「我知道,我留不住你,留不住你……」
他說的對,他留不住我。
我自由又彆扭,想擁有又怕被拋棄。
很難相信會有一個人,堅定地選擇我。
相比於兒女情長,我還有好多好多想要去做的事情。
離開的那天,是洛禹送的我。
少年還是意氣風發,像是不經意間問起:「如果當時我不總是提醒你戒色守心,你會不會對我有不一樣的情感?」
我恍了恍神,想起籃球場上向我奔赴的少年,彷彿渾身都發著光。
我很確定道:「十八歲的葉可可會有。」
可我終究不是十八歲了。
他笑得燦爛:「那就希望我哥努努力了,葉可可,我們打個賭。」
「賭什麼?」
「賭你一定會成為我的家人。」
20
我開了家影視工作室,之前被洛謙劫走的項目也都回到了我手上。
一步步地,兩年之後,徹底在行業內打開了知名度。
我賺了好多錢,資助了好多家孤兒院。
回我之前待的那家孤兒院時,院長告訴我:「孩子們真有福啊,除了你,還有個叫洛謙的企業家,捐的錢都夠再建好幾個孤兒院了!」